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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鼓起勇气,然后(1)

第九章 鼓起勇气,然后(1)

秋见同学的……养父?”

北染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备显沧桑的男人。

许海隐微笑道:“阿秋没向你提起过我吗?”

“他可能向我提起过关于您的事,但是可能因为我没有太注意所以忘记了……”

“这样啊……也难怪,毕竟咱们没见过面,记不住也正常。”

说着说着,气氛忽然有些尴尬起来了,二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许海隐首先打破了沉默:“你吃饭了吗?”

“唔,还没有。”

“那我去买点吃的吧。”

“啊,不用劳烦您了,让我自己去就……”

北染抢着起身,但是许海隐摆摆手笑道:“不必了,你就在这歇息吧,我去买就好了。”

北染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可在许海隐的再三要求下,她只好叹了口气说:“那就有劳您了……”

……

十分钟后。

许海隐将一杯小米粥放在北染手中,温暖传到手心,让北染微微冻红的手舒服了不少。

许海隐微笑着说:“喝点粥吧,冬天喝点热的对胃有好处。”

说着,他拿过一个小塑料袋递到北染手上,里面有几个包子,菜包、肉包、豆沙包,各个种类的都买了一点。

“也不清楚你喜欢吃哪一种,所以就每样都买了一点。”

“许叔叔,让您破费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平时里照顾阿秋呢。”

说着,他坐了下来,并刻意将自己的旧羽绒服整理了整理,许海隐的打扮很普通甚至还有些落伍,但是好在他本人精神很好、身材也可以看出有过锻炼,所以即便衣服旧了些,穿在身上依旧显得十分精神。

北染客气的摆了摆手说:“谈不上什么照顾,我和秋见只是在平日里互相帮助罢了。”

许海隐点了点头:“嗯,挺好挺好。”他忽然尴尬一笑说:“你和阿秋……是恋人关系吗?”

北染一愣,转而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哦哦,这样啊……其实阿秋告诉我他和女孩子同居时我还吓了一跳,但是后来仔细想想他应该是有的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才……哈哈,一下子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话,抱歉、抱歉。”

北染微笑着摆摆手说:“没事的,我没有放在心上。其实身边很多人也问过这个问题,但实际上我们真的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这样啊……”

许海隐点了点头,他双手不停地摩挲着,仿佛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像秋见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总是幻想有一天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呢……”

北染沉默片刻后问道:“您现在多大年纪呢?”

“三十六岁。”

“三十六岁?”北染有些惊讶,她继续问道:“那您收养秋见时是什么时候?”

“十五年前‘天灾’发生后的第四个月。”

“那时……您才二十一岁。”

北染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许海隐苦笑道:“没错,那时我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就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虽然只是养父罢了……”

许海隐叹了口气,开始讲起了从前的故事……

年少时的许海隐是个十分叛逆的人,辍了学,在人海中奔波,遇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二人共同打拼,过着苦日子,渐渐的,有了积蓄,生活渐渐有了改善,虽然苦,但也有了光彩。

后来,许海隐与自己所爱的人结了婚,那是他认为最为幸福的日子,后来妻子有了身孕,二人怀揣着将为人父母的激动与兴奋一边奔日子一边幻想着未来。

预产期如期而至,许海隐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着,时间流逝,自己的女儿降生了,可是伴随婴儿啼哭而来的不是亲友们的祝福而是那场席卷全世界的“天灾”……

待灾难退去,他的妻子、女儿也彻彻底底的不复存在了。

“天灾”将世界破坏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而许海隐则成了获得一切幸福又在瞬间失去一切幸福的人。

对他来说那是最黑暗的日子,在“天灾”的风暴下他苟活下来,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那段时间里,他酗酒,不怀任何同情的冷眼旁观身边受难的人,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内心越发的空虚,看着空旷的屋子、回想过去的美好回忆,他质问自己:“为什么当初你没有死去?”

于是,许海隐在多日的煎熬后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造化弄人。

他终究没有死去,因为在他即将准备轻生的那天,他看到了“希望家庭”的广告。

“希望家庭”,即成年人收养那些因“天灾”而失去父母的孤儿们而重新组建的家庭。

“既然都决定要死了,那么临走前看看这些孩子也没什么吧……”

怀着这种想法,他来到最近的孤儿院,在那里,他遇到了秋见和秋茗。

他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心里总是一块地方是柔软的。

他一直认为,孩子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从前他总会和自己的爱人坐在公园里看着那些欢笑的孩子们跑来跑去并不由自主的露出欣慰的表情。

可如今,孤儿院里却是哭声一片。成年人也顾不上这些孩子们,除了勉强保证他们的温饱,除此以外的一切就全都管不上了。

就在他一脸愁苦的看着这些孩子时,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秋见和秋茗,身上很不干净的两姐弟正靠在一起,秋见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原本稚嫩的脸蛋因寒风和泪水而变得彤红、污脏。

秋见对秋茗小声说着什么,但具体说的是什么,许海隐听不到,他只能看到待秋见说了一会儿后就哭了出来,而秋茗则将秋见抱入怀中,强忍着泪水,抚摸着弟弟的头发……

许海隐回了家,但是那两姐弟的样子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猛地回想起过去和妻子的枕边话——

“将来有一天,我们要儿女双全,过开开心心的日子。”

“两个孩子啊……那可得要挣好多钱呢。”

“嗯……只要咱们两个一直好好努力下去应该也没问题吧。”

“说的是呢……”

回忆是甜蜜的,可回忆结束后,面对许海隐的却是空洞无人的房间,泪水从他的眼中决堤,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收养那两姐弟。

手续不是很繁琐,经过了一番忙碌后,他成为了秋见和秋茗的养父。

再去孤儿院那天,他刮掉了许久未曾处理过的胡子,穿上了最体面的衣服,他决心要和这两个孩子好好活下去……

……

听完这一切的北染长出一口气说:“那是段很艰苦的日子呢。”

许海隐微笑道:“虽然艰苦,但好歹也一路走过来了……自打那天起,我就决定要守护这两个孩子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守护他们。”

北染点了点头,她微笑着说:“秋见能有您做他的养父真是他一生的幸福。”

听到这话,许海隐像个孩子似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许叔叔,既然秋见同学还没有醒来,那么我就暂时不在这里打扰了,如果秋见醒来就麻烦 您联系我一声。”

“哦哦,好的,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北染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向医院的楼梯口走去。

……

按照北染原本的计划,她应该是先去照顾秋见的,但是现在,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许海峰的话勾起了北染的两段记忆,一段是与自己养母然怡的对话——

“北染,我问你,你认为人和神明的本质相差在哪里呢?”

“神明没有感情?”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人没有神明强?”

“不,杀神的人也不在少数。”

“人的智慧比不上神明?”

“不,智慧不能以一言论之。”

“……我想不出来了。”

然怡抖了抖自己的狐狸尾巴,对着北染问道:“真的想不出来了?”

“真的想不出来了。”

“……差别在于,真正的‘神明’没有可以守护的东西,而‘人’却拥有无数值得守护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北染摇了摇头说:“然怡你说的不对,我也是神明,但是我有要守护的东西。”

“哦?是什么?”然怡的狐狸尾巴动了动。

“你啊,你就是我要守护的东西。”

然怡敲了敲北染的头说:“小傻瓜,所以说你是‘伪神’啊。”

……

另一段对话是与平行世界的秋见的——

“北染、北染、北染……”

“怎么了,秋,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却又不说想要做什么。”

“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想和你聊聊天……”

“唔,那好吧,想聊点什么呢?”

“唔……比如,如果你遇到打不过的敌人怎么办?”

“嗯……一般情况来说会选择逃跑吧,如果对方一直穷追不舍的话,我也有可能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这样啊……”平行世界的秋见脸上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为什么要问这个呢?”北染放下手中的手机看着平行世界的秋见的脸问道。

“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遇到很恐怖的家伙、而你又打不过那家伙时你会不会放弃我。”

“噗,好傻的问题啊……这还用想啊,虽然一般来说我会逃走,但如果你遇到那种家伙就不一样了——即使打不过我也要去救你的,因为你可是我朋友,是我为数不多的需要守护的人啊。”

……

人能守住的东西不多,因为人类没有超凡的力量。

但是北染不一样,她拥有力量并且她也有需要守护的人。

此时秋见正在昏迷中,“倾”也因忙于帮秋见恢复身体而无法抽身,“正义”所制造的火焰仍在这个城市蔓延着。

现在的她虽然孤立无援,但是她必须要再次面对“正义”。

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她有这么做的理由。

她既是“神明”,也是“人类”,她要去守护秋见,守护秋见所珍视的一切,守护秋见的回忆。

这既是为了兑现与故友的诺言,也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

“再次和‘正义’交手吧,她也伤得不轻,现在试一试话说不定会有转机。”

她在心中如此说道,并毅然前往了那片火焰不熄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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